痴汉的中二

踱梦土

爱女神w

Nacci:

踱梦土


 


高银/


 


——


 


夜色落落大满,余光不肯离去,于是纠缠。地板上栖的人,感到大腿一凉,伸手一摸,冷湿油生,他把脑袋伸出屋檐,抬头看天。


 


原是下雨了。


 


从水墨渐浓的天空中,开始掉出雨滴,豆大,打的人脸疼。泛滥的水汽和风附着在皮肤上,阴冷彻骨。


 


油纸窗被敲的发响,湿气透漏,弥漫到阴沉木屋,木屑的尘埃与稀薄的光粒隐约现出屋里的光景。陈旧的摆设、榻榻米与被褥,苍白的手背。


 


将眼睛稍稍睁开一条缝,空气里的湿气贴着手,于是知道,下雨了。


 


这顽疾持续了好个时段,正值行军,生病都是金贵的,他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病了几日,近来假发也忙了起来,经常呼吸还不稳就来这屋里,絮絮叨叨,他讲了一些军营里的事和现在的大致状况,刻意回避了高杉的行踪。


 


那家伙,也不知道眼睛怎么样了。银时想的出神,手背微的抬起,青筋伏脉,他疲乏的合上眼,呼吸间满是潮湿的腥气。


 


他翻了身,身体乏的要命,迟钝而冰凉,借着被子上点星的温暖,迷糊的昏睡过去。


 


 


 


-


 


梦里,小群鸽子扑棱,翅膀沾了溪水,很吵,午睡的他皱着眉掏了掏耳朵,睁开眼。


 


喉咙又涩又热,连续的咳嗽已经发肿,出了很多血,破锣一样,呼吸时响着嘈杂的音,嗓音又干又哑,难受的脑子发蒙。


 


眼里木梁结网,与先才的梦境的浩大天空不同,不知身是客,也不知哪个是梦了。


 


雨下的大,急促的雨音毫无规则,银时偏头听着,听到有人的吵叫,于是安了心,只觉浮漂的精神下沉,意外的安稳,他就着雨声,沉入刚才的梦中。


 


 


-


桂开了门,腐朽的病气和潮湿贯入鼻中,他皱了皱眉,踏上地板,小声呼喊银时的名字。


 


他下脚很轻,不想开灯,又怕踩到银时。眼前骤然席上灰白,是被褥,他往上看,银时整个人都惨白不堪,脸上酡红,呼吸间,有蜻蜓的翅膀被碾碎的声音。


 


他忧心的蹲下,手抚摸银时的额头,烫的灼人,看到银时睁开的、略微迷蒙的眼神,又觉得焦心,于是退出门,拿些医药。


 


轻声的脚步混着雨,并不扰耳,银时眼前模糊,水渍粘着视膜,远远地看着桂走出的背影,心里无边的想,雨小了。


 


自觉的难受,呼吸过于嘈响,他拖着病躯,发着懒,手伸到一旁的矮桌上摸索,摸到了茶杯,凉透的茶浸润了喉咙,不那么难受。


 


天完全黑了,雨在漆黑的世界穿梭,打在屋外的小泊上,刚接触就化在了水面。他仰躺着,身体不争气,整日里昏沉,眼皮灌了铅似的,坠坠着下沉。


 


熟悉的景带着陌生,骤然袭来。


 


婉转的血流侵入他的草鞋,他低着头,天不算热,硬土上滚着血流,腥的恶心。他在阳光底下滴下惨白的汗,眼里渐渐模糊,苦涩的湿填入干燥的唇缝。


 


太阳倒是大,明晃晃的照的人近乎昏厥,身旁又是絮絮聒聒,嘈杂不断,他仓促的回头,却看见高杉,溢满血的眼眶。


 


 


-


 


这梦惊得他困扰不堪,疲乏的抬手蹭掉冷汗,却摸到一只手,崩着筋,干燥又温暖的手。


 


银时笑了,他有些欢喜,转而想起了梦,又自嘲,心下冰冷一片。


 


五感都湿的像蛞蝓,感触都是难受,也未能捕捉什么信息,唯有鼻腔的痒提供了思路,他握着那只手,将它移开,轻轻道了句。


 


高杉。


 


 


-


 


转而陷入了寂静,然而是没错的,虽然这烟草味淡的几近忽略。


 


他转着脖子,想去看高杉的脸,与先前无二的容貌,只在左眼多了一道白白的绷带,与他这人的色调不大相类。


 


高杉穿着松垮的和服,见了他,嘲讽的笑了笑,脸上带着明灭的光,不知从哪来的,单眼发绿,夜里不大和蔼。


 


两人皆未出声,银时舒了口气,脑袋一扎一扎的疼,脖子湿腻,蹭着枕头,不舒服。


 


高杉冷眼旁观,看够了他这软弱的样子,低头弹了弹衣襟上的烟烬,眸光低暗,他伸手把银时未放回桌上的杯子拿起, 再放回,他漫不经心的说。


 


“你要死了?”


 


静的诡异,银时昏昏沉沉,半天才反应过来高杉的问题,强打起精神,一开口,止不住的咳嗽,破碎的回复像血一样从红肿的喉咙滴出。


 


“你才死了,没半点好话。”


 


他没好气,积攒的力气被这一顿咳败了光,他软软的瘫在褥上,双眼昏花。高杉也没想到银时病成了这样,微愣了下,才说。


 


“那就好。”


 


短短的几个音调,像是外面的雨,进了水面,倏忽不见了踪影。


 


银时没说什么,眼下泛黑,他眨了眨眼,试图清掉虹膜的水渍,未果,嗓子又干的冒烟,禁不住的一阵乱咳。


 


他像个虾子,弓起了身体,脑袋探进潮烘烘的被子,不断的咳嗽,犹不解气。


 


高杉瞧得没办法,单手伸进被褥,将发软的银时提了出来,一条腿横过去,将银时纳入了怀里,手覆盖上他的喉咙,力道轻缓的揉。


 


银时说不出话来,嘴唇轻轻的哆嗦。


 


他有一下没一下,银时自觉不错,便又要昏睡过去,他呼出的气十分灼人,高杉低着头,单眼空茫,也不知看着哪里,脑子里,全都是嘈杂的雨音。


 


恶念突生,高杉手扣住银时的喉骨,缓缓用力,银时清醒过来,比往常慢了不止一筹。


 


他以为是梦,经常有梦,老天开心就鸟语花香,否则就森骨累累,他暗暗唾弃贼老天,却是不怨恨的。但他很快清醒起来。


 


痛痒的喉咙得到的慰贴过于剧烈,银时被掐的仰起头,眼睛湿透,无力地张嘴,他的手胡乱摸索,摸到了刀,却被上面浓稠的血浆惊的甩下,回了神,又发现刀上什么也没有。


 


他急喘,眼睛吃力的眨,手搭上高杉的手臂,瞳孔充血,盯着高杉,心里生了念头。


 


他想置我于死。


 


这么想,突然便没了挣扎的意愿,而高杉却在此时急遽的吸气,放下了手。


 


他呼吸凌乱,眼睛盯着银时的脸,心里复杂而莫名的情绪交织,银时偏过头,卑微的呼吸。


 


高杉拂去银时遮眼的刘海,开口,声音轻哑。


 


“活下去。”


 


他伸手掖了掖银时的被角。


 


“带着你我的罪孽一起。”


 


雨停了,银时安静而疲惫的看着他。


 


 


 


-


 


桂拿着药和绷带踏入门里,屋里黑暗,他掌了灯,看到满脸绯红的银时侧卧在被里,缩成一团,他上前,摸了银时的头,倒了热水,撑着银时疲软的身体。


 


银时睁开眼,双目无神,他瞥到了假发的肩,板正的和服露出遮掩的绷带一角。


 


他突然疲惫的将近死去,雨打舟泊,处在洋洋大海,所有的出路都汹涌着潮水。


 


“假发。”


 


正在给他换药的桂一顿,单音节的嗯发了出来。他看着银时潮红的脸,只见他缓缓的嵌入被子里,他心里盘算着换一套被褥,却听到银时说。


 


“我很快……明天就会好起来。”


 


 


—END—


 


 



评论

热度(36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